沂南民间故事《刘秀三立皇后》

艾湛云

刘秀三立皇后

　　
　　王莽新朝末年，天下乌烟瘴气，民不聊生，各路起义军纷纷揭竿而起。年轻的汉室后裔刘秀，看准时机和哥哥共同率众起兵，力图匡复大汉江山，但无奈兵少将寡，强弱悬殊，在一次对阵中，他的部队被王莽的手下大将王寻打得溃不成军，他自己也单人独骑，被追进了地势险要的沂蒙山中。
　　刘秀此时已是遍体鳞伤，人困马乏，他站在山头朝前一看，一条大河挡住去路，向后一望，王寻的追兵隐约可见，真是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地！就在这时候，山坡上冒出了采桑女孙玉娘。她见一青年将军浑身血迹尘土，坐在马背上仰天长叹，就上前问道：“将军从什么地方来，为什么唉声叹气？”刘秀一楞，见是一女子，便把被王莽部下追杀之事说了出来。孙玉娘听说刘秀是皇室之后，正与昏君王莽打仗，立刻决定全力相救。她毫无惧色地对刘秀说：“刘将军不要惊慌，离这里不远有一山洞，谁也不知道，你先进去藏一下，过后再作计较。你把马赶下山去，我自有办法骗过他们！”刘秀下马用力拍了几下马屁股，战马“咴咴”叫着顺原路跑去，孙玉娘赶紧把刘秀领进山洞里藏了起来。
　　孙玉娘背着装满桑叶的筐子，不慌不忙地朝山下走去。王寻率兵追到孙玉娘跟前，大声喝问道：“可见一骑马男子，逃往何处？”孙玉娘装成不在意的样子说：“刚才是有一个骑马的男子，浑身是血，站在那个山崖上大笑了一阵儿，把马打下山去，一头跳到山那边的河里去了。”王寻听后半信半疑，率兵冲上山头，见山崖下果然有一条大河水势汹涌挡住去路。他又命士兵在山上搜了半天，也没见个人影，只好牵着缴获的刘秀的坐骑，心有不甘地下山去了。
　　刘秀在山洞里等了半个时辰，听到洞外没了动静，只觉一阵儿头晕目眩，昏了过去。也不知过了多久，他被孙玉娘摇醒了。原来孙玉娘下山后看见王莽的追兵撤走了，就又挎着水和干粮返上山来。刘秀这时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，一阵儿狼吞虎咽，才吃了个半饱不饥。孙玉娘把刘秀领到家中，又叫爹娘为刘秀洗净伤口，敷上草药，换上干净衣服，让刘秀睡去。
　　刘秀在孙玉娘家一住就是半月，养好了伤，恢复了体力，这天孙玉娘家置办了一桌酒席为刘秀送行。酒席之上，为了报答孙玉娘的救命之恩，刘秀当面许愿，要是以后能登基坐殿，就封孙玉娘为正宫娘娘，共享荣华富贵，并指认山上的桑树和柳树为媒，还便于以后查找这里，刘秀把藏身的山顶称为汉崮。临别之时，刘秀在一个清水池边，交给孙玉娘一面铜镜作为信物，孙玉娘也在池边发誓：终身许配刘君，天老地荒决不变心！
　　刘秀下山后，重新集结队伍，又和王莽的部下对起阵来。在作战间隙，他想起对孙玉娘许的愿，不禁摇起头来，他怪自已当时许什么愿不好，单许封孙玉娘为正宫娘娘这么个愿，真是一时心血来潮！当上当不上皇帝且不说，而在他的心中，已经有了一个解不开的情结。原来早在少年时期，刘秀听说与自己家乡相邻的新野县里，首富殷家有一位小姐叫殷丽华，聪明贤惠，美丽动人，多才多艺，非常出众，就产生了爱慕之心，以后又有了娶其为妻的愿望。当时自己虽是皇室之后，但仅为县令的父亲又去世了，家境处在日渐贫困之中，这个愿望只能是个空想。不过刘秀却认为：是大丈夫就要人穷志不短，是大丈夫就要立业扬名天下，到时候娶妻子就要娶殷丽华这样的！眼下刘秀对孙玉娘和殷丽华两个女子掂量来掂量去，越来越清楚地觉得：对孙玉娘，自己只不过是想报恩而已，而对殷丽华，才是自已想娶的妻子。
　　时间过了不久，刘秀审时度势，带领所属部队投奔了声势日大的绿林起义军，被任命为太常偏将军。这时候，王莽派了四十二万大军，前来围剿。就在刘秀把守的昆阳城，只有八九千人。对大兵压境，他无所畏惧，亲率轻骑十几人昼夜突围，调来了援军，后又率领三千精兵，突袭了敌军的中坚力量，杀死了敌将王寻。昆阳城内的起义军乘胜追击，与援军内外夹攻，王莽的大军兵败如山倒，从此一蹶不振。刘秀在这次以少胜多的昆阳战役中智勇双全，建立了奇功，一下子威名远扬。
　　这时候，刘秀认为自己建立了一定的功名，不会辱没了殷丽华小姐，就派人去殷家提亲，殷家对这位英雄豪杰非常敬佩，当即答应了这门亲事，当年夏天，刘秀如愿娶了年方十九岁的殷丽华小姐为妻。当刘秀走进洞房，看到倾慕已久的殷丽华那么端庄秀丽，那么高贵典雅，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了。殷丽华望见自己的丈夫英姿勃发，气概不凡，也是十分欢喜，夫妻俩从此恩恩爱爱，形影不离。但是三个月后，刘秀要去洛阳任职司隶校尉，不得不暂别娇妻，殷丽华回到了新野县的娘家居住。
　　刘秀在去洛阳的路上，听说哥哥被绿林军推举的更始皇帝刘玄杀害，十分悲愤。他强忍着心中的痛苦，骗过了刘玄，被刘玄封为大司马，前往黄河以北地区，招抚地方部队。刘秀一路废除苛政，释放犯人，他的队伍不断壮大。但是北方的汉朝宗室，此时却突然拥立了新帝，在河北邯郸建立了政权，还要追杀刘秀。刘秀得知拥立新政权的军事力量，是西汉真定恭王刘扬，就派人前去游说刘扬归顺自己。刘扬同意归顺，但条件是要刘秀娶自己的外甥女郭圣通为妻，刘秀顿时陷入了矛盾之中。
　　郭圣通知书达理，人品出众，她的父亲出身望族，她的母亲就是刘扬的女儿，更是豪门巨富。郭家有权有势，如能联姻，对自已建功立业那是有极大的帮助，可同时他又觉得愧对妻子殷丽华，怎么能让那么优秀的女人寒心呢？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，刘秀终于意识到：举起义旗只有前进没有后退，要是错失了这个机会，失去郭氏家族对自已的支持，恐怕就要亡命天涯，真到了那时，连结发的妻子也要跟着自已遭罪，更别提让她享受什么荣华富贵了。刘秀最后决定：答应与郭氏联姻，迎娶郭圣通。这次与郭圣通的政治婚姻，使得刘秀如虎添翼，为最终夺取天下起了关键的作用。
　　刘秀又南征北战三年后，终于在洛阳称帝。第二年，他命人修缮洛阳的宫殿，准备迎接一别就是三年的结发妻子殷丽华。但是在册立皇后时，刘秀又遇到了难题。他权衡再三，认为殷丽华那么高贵典雅，具备了母仪天下的素质，又是自己前进的动力和源泉，应该立为皇后，可郭圣通和他的族人，也为自己创立帝业立下了汗马功劳，并且郭圣通还为自己生下了皇子，按母以子贵的传统，也该立为皇后，更何况不立郭圣通为后，就会失去郭氏家族对自已的支持，对巩固刚刚建立的基业，是十分不利的。就在这时，深明大义的殷丽华，坚决请求刘秀立郭圣通为后，这让刘秀十分欣慰，也因此对殷丽华更是宠爱有加。以后刘秀出征时，都是带着殷丽华，日夜不分离，他们的儿子就是在行军途中出生的。
　　十几年后，刘秀开创的东汉基业已是相当稳固，这时的郭氏家族，已经没有什么威胁，于是刘秀得以下诏，废掉了郭圣通的皇后之位，改立殷丽华为后，同时殷丽华生的儿子，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太子。
　　在天下安定四海升平之时，刘秀觉得还有一桩心事未了，那就是当年在大别山对救命恩人孙玉娘的承诺。他左思右想，得不出一个万全之策，因为自己是绝对不会把心头之肉殷丽华皇后剜下来的。刘秀来到后宫，对殷皇后说了事情的经过，殷皇后沉思一会儿表了态：有恩不报非君子，我们应该言而有信，就把孙玉娘接进宫来，我们姐妹一起侍奉陛下也就是了。刘秀见皇后说得情真意切，不像是言不由衷，就下了决心，派人去接孙玉娘进宫。
　　钦差大臣奉旨赶往沂蒙山的汉崮，一段时日后返朝复命，但只带回了当年刘秀交给孙玉娘的信物一面铜镜。刘秀惊问何故，钦差大臣回禀说，三年前，孙玉娘得知陛下做了皇帝，但没有得到陛下的音讯，一时想不开，跳进汉崮下的清水池，殉情而亡了，其父母仍然健在。其实这是孙玉娘听说刘秀早就灭了王莽坐了皇帝，但等了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刘秀的消息，认为刘秀早把自己忘了，就又羞又气，含怨跳水而死。刘秀听后心中一阵感慨，没想到孙玉娘这么钟情刚烈！他想了一下，决定亲身前往大别山，了却这桩心事。
　　两个月后，刘秀带领众多文武大臣，来到孙玉娘的家乡，当面对孙玉娘的父母下旨，封孙玉娘为皇天皇后，封孙玉娘的母亲为皇天太后，封孙玉娘的爹爹为皇天国丈，并命地方官员按时供给孙玉娘的父母俸禄，直至百年。随后又来到汉崮前的孙玉娘坟墓，进行了祭奠，并下旨按当时最隆重的金顶玉葬葬礼，重新安葬了孙玉娘，又从汉崮前开始，一直到孙玉娘家，一步一个坟头，共筑了一百零八个坟头，以示为皇家的墓地。尽管如此，当地的人们还是生气刘秀的毁约行为，就连当时的媒人桑树和柳树也愤愤不平。直到如今，桑树的树干有时还破皮流水，柳树的树杈处有时还长个大瘿，据说都是叫刘秀气的。
　　

　　（艾湛云发于《民间传奇故事》2006－10月A卷）

艾湛云

卧龙先生

小时候经常读鬼故事

艾湛云

鬼故事也怪有意思，在民间故事中占有一席之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