沂南民间故事《一揖两命》

艾湛云

　　一揖两命

　　
　　沂河岸边的苏村古镇，历来是商贾侠客聚集之地。逢一排六的集日，几百年来更是长盛不衰。镇上的能人有的是，只是平常不显山不露水而已。
　　这年的古历十月初六，又是逢大集的日子，时下地里的农活已经干完，今天赶集的人特别多。就在集市的一角，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一大圈人，他们正在观看一对打拳卖艺的父女俩的演出，精彩的表演不时博得一阵阵的喝彩。那卖艺的男子约摸四十岁左右，那小女孩大概是十二岁的样子。这时只见那卖艺男子一走二视三坐四翻，身手轻捷灵活，两个手掌仰俯竖抱，劈撩挑旋，变化多端，一套八卦掌打到了较高的境界。
　　俗话说会看的看门道，不会看的看热闹，人群外的一个中年汉子，看完这一套八卦掌后，觉得这套路打得还算顺畅，只是内功功力还差一截儿。要是平常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，因为走江湖卖艺也不容易，可眼下令人生气的是：这卖艺人是不懂江湖规矩，还是故意不办，开场时竟没有按老规矩先作揖拜拜师傅。
　　“不行！怎么看我苏村没人了？得让他长长见识！”中年汉子想完，便一个旱地拔葱，接着在空中一个旋风脚，越过人墙，落在了那卖艺男子的跟前，说时迟那时快，他一招青龙出水，照着那卖艺男子的胸部就是一拳，那卖艺男子猝不及防，“嘭”地一下，摔出了一丈开外，中年汉子一个滑步跟进，又施出一招白鹤亮翅，口中发了话：“为什么不拜师傅？”那卖艺的男子一看对方来者不善，便强忍疼痛，吩咐女儿赶快斟茶端来，他接过茶碗，几乎是爬着跪在了中年汉子的面前，口中连称：“师傅息怒，师傅请用茶！”中年汉子鼻子里哼了一声，转身而去。观看的人群一见卖艺的受了伤，都纷纷散开离去。
　　这时，那卖艺的男子“哇”地吐了一口鲜血，接着晕了过去。他的女儿吓得大声直哭，不知怎么办好。几个好心人转回身来，抬起卖艺的男子，急急火火地送到了镇上的诊所。谁知伤情太重，郎中费了很大的劲儿，也没治过来。第二天一早，那卖艺的男子一命归了西。郎中对着尸体自言自语地说：“你碰到茬口上了，那是苏村镇上有名的武举人哪！”他看看小女孩举目无亲，就找人帮忙把尸体埋了。
　　十几年后的一天，麦子黄梢的时候，相当年的武举人已成了耄耄老翁，闲来无事，牵着小毛驴在村头放驴。这时只见走过来一位年轻的姑娘，一身短装，身背双剑，英气逼人，向他打听苏村镇上的武举人住在哪里。他听后心中一惊，装做不在意地把姑娘重新打量了一番，觉得好像是当年死在自己手下的卖艺人的女儿，就问了一句：“你找他有事儿？”那姑娘突然脸色一变，说：“十几年前，我爹命丧他手，我今天是来找他过招的！”武举人一听，果然是来替父报仇的。他一想自己这把年纪，又好几年不练功了，别说是几招，就是被这姑娘一指头，也就三魂出窍了！他急中生智，慢悠悠地对姑娘说：“这个武举人，已经死了半年了！”姑娘一听，仰天叹了一口长气，她默默地走到麦田边，从背兜里掏出一条布单，两手“唰唰”一揉，顺手向麦子上一撂，那条布单平平整整地铺在了麦芒之上，她接着身子朝上面一躺，脸面朝天，不知在想什么。姑娘的身子在微风的吹拂下，随着麦穗在一起摆动。
　　武举人见此情景，惊得是目瞪口呆，他不敢再看下去了，急忙牵着小毛驴回了家，.进门后一头攮在床上，不吃不喝也不言语，再也没有起来，不久就咽了气。他咽气前只说了一句话：这人哪，怎么就改不了争强好胜呢？
　　

　　（发于《民间故事》2007－1）

艾湛云

《民间故事》2007-1样刊

沂南同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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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湛云

沂南同城 发表于 2024-8-4 00: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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